专栏
小鸟问答 Vol.25
小鸟 小鸟问答
2年前
“活下去,并且要记住”

我们过了怎样一个 2022 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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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还是会有惊喜。

比如文学作品中所刻画的人。

我们先看到了易小荷的《盐镇》,新经典发过来的样书,还没正式上市。写得很好,某种意义上说这是我近年来看到的最好的国内一线作家的非虚构著作。我们觉得非虚构作家应该有她一席之地。

这是一本有关“愤怒的女性”的书。易小荷与约翰·斯坦贝克上世纪三十年代所做的事情一样:触及生活苦难的深处,抱以巨大的怜悯,爱,还有对不公正、对不平等保持愤怒。这些女性的故事告诉我们一个道理是,仅仅感慨“命运”是浅薄的,对于每一个活生生的女性而言,愤怒的指向从来都清晰而准确。

所以请她为“小鸟文学”写了最新一篇——她在盐镇所遇到的仙婆们。按她的说法,写《盐镇》是一个“套近乎”的过程——取得不同年龄段女性的信任。易小荷实现了自己的目的。而我作为读者感受到的是:不同年龄段、不同生活背景下,她们超越时间而所做的抗争何其相近,还有屈辱,何其相似。但是为什么时间被超越了?看《盐镇》会让我想起萧红的《呼兰河传》,无论是对国民性的挖掘,还是性别意识的自觉,都有某种呼应。世界发生了什么变化?如果说没有什么变化,那时间都过到哪里去了?

我们会担心这超越时间的无休止的伤害和折磨,最终消耗掉我们每个人的热情和创造力。那也将是我们最脆弱与最困顿的时候。这是文学让我们感受到的事。文学,让我们保持感受力。当你看到《盐镇》这样的作品出现的时候,它让我们看到生生不息的爱与自由的能力。

按照“非虚构图书馆”的要求,我们刊登一篇原创文章,同时从《盐镇》中精选另外两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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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力访谈已经开始。

接力本来是想以被采访者为下一个采访者,也就是 A 采访 B,B 再去采访 C,如此循环流动。实际操作过程当中,发现效率最高的是被采访者仅仅推荐 Ta 感兴趣的人,我们一路聊下去。

现在,与二十几个人聊天,各有故事,各有其精彩之处。我们所接触的大部分是普通人,生活平淡,他们如果有一个共同点的话,是对平庸生活的突破。靠专业,靠热情,靠改变生活的冲动,甚至只是靠心血来潮,靠兴致勃勃——躁起来,打破那个平衡,他们呈现给我们的是种种可能性和不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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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聊天过程中谈到了和这个访谈初衷相似的思考。不止一例。无论形式如何,大家似乎都想突破原子化造成的交流屏障,“让我们看到彼此”,也有人说,“追求最低限度的共识”。这很感人。如今每个人都可以把自己作为万物的尺度,在社交网络分享所谓的个人体验,但奇怪的是,从更广义的视角来看,个体价值却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自我的膨胀带来的是暴戾与不信任,而不是对他人的尊重和更广泛的同理心。对陌生人的善意和好奇心,是一个珍贵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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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们不止是寻找到有趣的人,我们希望有更多人因此能够抵抗脆弱、无趣、沉闷的生活。生活是不会一下子松动的,否则必然伴随巨大的冲击力,这个我们最近都感受到了。但是审视自己是否在过有价值的生活,随时都可以开始。

一个叫 Linna Li 的读者给我们写邮件,说她现在人在海外,半年内应该会回国。对国内种种,不只是疫情三年,无力、无奈、愤怒、惶恐,常常对着手机落泪,她说她想的也是那句话:“为什么是我走?”

与更多的人一道去思考这个问题,或许就是我们的力量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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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前的小鸟问答中,我们说将启用尽可能多的传播手段。

我们并没有说用什么。那个时候,我们甚至都不知道“好奇心日报”这个账号是否能顺利使用。现在看应该还可以。

我们也不知道会用多久。在过去两年里,它无所作为。感谢所有一直保持关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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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过了怎样一个 2022 啊”。

我们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无数话都梗在喉头。但 2022 之所以是 2022,不是这一年自己就能达成的。每一次让我们内心受到冲击的事情发生,都和过去那些近乎被遗忘的日子维系在一起。我们对过往的态度和选择,决定了今天的我们。

看过一份个人化的魔都疫情总结视频,下面大部分评论是九个字,也很难得:

“不感恩,不遗忘,不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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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卷中会有一些年度回顾文章,这是小鸟文学的惯例,更宽泛一点说,是我们对这个世界保持热情、保持批判,保持愤怒的惯例。

具体来说:小鸟的编辑们会推出自己的年度书单,都是今年(同时延续了以往的兴趣)集中关注的议题。

曾梦龙会撰写一份小鸟年度访谈,核心议题是抑郁症。包括抑郁症在内,心理问题在近三年内在全球都大量增长,但在中国依然缺乏有力的公共服务和关注。这一期访谈会谈及抑郁症的现实和文化现状。

值得额外说一句的是“24 小时文学聚会”。《我们》的作者顾嘉怡发来了新作,即将发布在“第二回”栏目。如果你希望看一看 2022 年我们刊登过最好的一篇原创小说,请在“小鸟文学”里搜索《十万嬉皮》,作者是杜峤。

除了非虚构图书馆和接力访问,我们和非虚构写作平台“在场”的合作在一月还会继续,本月刊发的是 2022 年度获奖作品之一,来自人类学家谭威的《黄金海岸:中非跨国掘金者的暗流》。作者从淘金者阿伟在中非的死亡证明,写到素有淘金传统的广西小城上林,那里的男性有几乎一致的生命轨迹:离开家乡,外出淘金,父辈可能是去东北,他们则是远赴非洲。非但如此,他们吃的苦,希望享的福也大同小异。这里人司空见惯的命运,外人如你我会有怎样的解读和想象?

最后,本月的 Newsletter 都会以 2022 年度总结的形式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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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改封面版式的,后来觉得现在这个用着还不错,决定延续。不过用了新的作者,美国动物学家、鸟类学家联盟创始人 Daniel Giraud Elliot。一月份的封面是红极乐鸟,极乐鸟科,极乐鸟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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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年开始了。这是小鸟文学的第三年。

愿我们永远不放弃自由的理想,永远不丧失自由的能力。

还有,保持愤怒的能力。这一年也许和今后很久一样,拉斯普京的书名可以借来一用,《活下去,并且要记住》。

新年快乐各位!

与我们联络: 留言给微博 @小鸟文学,或邮件至 info@aves.art。

我们也会适时启用新的公众号。


题图为电影《楚门的世界》(1998)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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