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游欧洲:作家和艺术家的世纪之旅》是一部讲述 18—19 世纪西方文学家、艺术家在欧洲进行“壮游”活动,以及期间的所见所闻的历史、文化随笔。在 1780—1880 这 100 年的时间里,来自英国、法国、德国、美国、俄国、波兰、瑞士诸国的文学家和艺术家们在游览欧洲的旅行中不断创作、广泛交游,足迹踏遍欧洲各大名胜,这些不为我们所熟知的历史细节,经作家克洛德·布埃莱的妙笔,配以 126 幅精美图片,描绘出欧洲绮丽的自然风光和壮美的人文景观,展现了一幅现代欧洲的绚烂、流动的文化图景。
以下经上海文化出版社授权发布。
维莱科特雷,1802 —— 迪耶普附近的皮耶,1870
“旅行就是全力以赴地生活,就是要为了现在忘却过去和未来……”大仲马将这一信念贯彻一生。
大仲马由母亲抚养长大,他的母亲是一位遗孀,父亲生于安的列斯群岛,是一名参加过埃及战役的将军。大仲马没有受过多少教育,曾做过省公证处文员,这名未来的作家通过阅读名作和欣赏戏剧,得以逃离平庸的青年时代。来到巴黎后他结识了塔尔玛,风流的大仲马自学成才,很快登上了社会和文化的舞台。
大仲马与奥尔良公爵们很亲近,尽管他拥护共和政体。这名微胖的高个青年有着一头卷发和迷人的笑容,流浪生活成了他特殊的命运。
1832 年 7 月 21 日,大仲马逃过了一场霍乱,他离开巴黎,“当所有医生不知道开什么药方时,他们会嘱咐来一场瑞士之旅”。他来到有着新鲜空气的国度,探索了诗人笔下的赫尔维蒂,并为旅行文学赋予了全新风格和笔调。他在旅馆的桌上或者破旧的床上匆忙写作,笔记本中记满了关于所到之地的历史或文献信息,供读者消遣、获取信息,并向他们发出“旅行邀请”。
大仲马先乘马车前往马孔,然后乘坐马拉船去里昂,最后到达日内瓦。在这座“新教徒的罗马城”,“两万居民中就有八十五个百万富翁”,这里的珠宝店“会让埃及艳后在墓中嫉妒地发抖”,大仲马游览了日内瓦湖畔和整座城市,这是“继那不勒斯之后,地理位置最佳的城市之一”。从日内瓦出发,他乘坐敞篷马车去费尔内参观伏尔泰故居,途径科佩返回时还路过了已经荒废的斯塔尔夫人的城堡。
几天后,一辆汽船将他带到洛桑,“从远处看,那些房子如同一群沐浴在阳光下的天鹅。”一位旅居此地的巴黎青年成为了他的向导,带他参观了一所监狱,囚犯们正准备开始新的生活。作为美食爱好者,他品尝了和白葡萄酒一起烹饪的日内瓦湖白鲑,却不喜欢金狮饭店口味浓重的酸菜。
在紧锣密鼓的第一段旅游结束后,旅行者踏上了通往莫拉的道路,这里是大胆查理落败的地方。他乘坐一辆小型马车抵达伯尔尼,匆匆看了一眼熊苑——瑞士首都的标志性地点。
大仲马身强力壮,能够连日行走,他熟悉最为简陋的旅馆,深谙气候变化并适应交通工具。他背着沉重的背包,里面装着游记、推荐信和几枚金币,在山间穿行。他在图恩湖对岸请人随行为他翻译粗犷的“日耳曼语言”,帮他在每个驿站商议住宿和马匹的价格。他对这位向导很是满意,两人在暴风雨中横渡布里恩茨湖,到达格林德瓦冰川,在那里遇到了一对美国夫妇和他们的七个孩子。孩子们毫不惧怕冰川上常见的眩晕,然而大仲马却认为“顷刻的战栗便能令人晕头转向”。
离开白雪皑皑的山峰后,大仲马在布里格造访“巴黎式的古老街道和沙龙”,他与一位丹麦人相处甚欢,因为他“如同标牌一般守时,时钟一般活跃,八音节诗一般有条不紊”。丹麦人也正打算去看看可怕的魔鬼桥,于是成为了大仲马的旅伴。在哥达山,大仲马沉浸在《威廉·退尔》的故事之中,他想到了席勒和罗西尼,也将这部著名戏剧的地点和人物写入日志之中。
- 大仲马
大仲马并未在此停下脚步,接着他去了卢塞恩,遇到了居住在金鹰酒店的夏多布里昂。这位“名声堪比歌德和沃尔特·司各特的文学大师”请他共进晚餐。之后,年轻的剧作家和年迈的外交官一起到中箭石狮像前悼念,这座雕像是为了缅怀 1792 年 8 月 10 日在杜伊勒里宫被屠杀的瑞士卫兵。
几天后,大仲马造访了苏黎世,前往康斯坦茨附近的阿伦伯格城堡,向圣勒伯爵夫人,也就是曾经的奥坦丝王后致敬,她被称为“拿破仑王冠上的钻石”。大仲马还参加了一场音乐宴会,晚宴尾声,女主人在雷加米埃夫人的陪同下,向他展示了精心收藏的“皇家圣物箱”和格罗为拿破仑所作的洛迪桥上的画作。
尽管旅行已到了末尾,大仲马仍然去了沙夫豪森观赏莱茵瀑布,还在比尔湖中心的圣皮埃尔岛稍作停留。他在岛上参观卢梭的避难居所,墙壁上满是访客的名字。回到日内瓦湖畔后,他像其他游客一样拜访了因拜伦而不朽的西庸城堡。
大仲马乘坐两轮马车继续沿罗讷河谷前行,他在马蒂尼停了下来。在旅店老板的餐桌上,他品尝了滋补的熊肉,为了尽兴他还接受邀约,带上钓钩和灯笼连夜去钓鳟鱼。第二天早上五点,他和向导一起步行出发,于当晚到达夏慕尼村。登上冰川后,向导雅克·巴尔马向他讲述了初次攀登勃朗峰的经历。虽然高海拔使大仲马感到眩晕,他仍继续旅途,乘坐六匹骡子拉的马车抵达了大圣伯纳德山口。然后,他到达普利孟特瑞修会的修道院,夜晚和美丽的巴黎女人们聊天,在拿破仑曾居住的房间入眠。他参观了墓地,修士们却十分傲慢。次日,大仲马经由尚贝里到达艾克斯,骑驴环游了布尔歇湖,然后他带着一背囊的故事,返回日内瓦。
这场持续一年的长行在作家笔下动人的文学故事中得到延续,但在旅行结束时,他却有些神伤,坦言道:“独自旅行是一件可悲的事。”
1834 年秋,大仲马在处理了感情纠葛和财务问题后,代表教育部开始一场环地中海的“艺术与科学探险”。罗马是第一站,他原计划从这里继续向东方前进,这位无可救药的唐璜、随心所欲的作家在得到教皇格列高利十六世的接见后,因为其思想过于主张自由而遭到驱逐。无法继续使命的大仲马无奈返回法国。
1838 年 8 月大仲马的母亲去世后,他得以重新上路。葬礼几日之后,他和会说德语的情人伊达一起去莱茵河谷旅行。沿莱茵河前行便是最佳路线,这条河流是日耳曼文化的象征。旅途始于布鲁塞尔——庇护流亡者的比利时首都,路易斯-菲利普的女婿利奥波德国王在莱肯城堡接见了大仲马。
短暂的滑铁卢朝圣之旅后,大仲马造访了鲁本斯的故乡安特卫普,然后乘坐五小时的火车抵达根特,但是如果乘马车的话只需三小时!他写道:“对于旅行推销员和衣帽架而言,火车或许是绝妙的发明,但这无疑建立在美景和诗歌的废墟之上。”几天后,他受比利时国王的邀请出席晚宴,这位《亨利三世和他的宫廷》的作者被引见给路易丝王后,“凡听到来自法国的声音,她便会心悦诚服”。
皇室之行后,大仲马继续东行,乘坐马车从列日到亚琛,最后抵达科隆。他住在大教堂边的简陋居所中。大仲马喃喃自语道:“莱茵河就是力量,莱茵河就是独立,莱茵河就是自由”,在他看来,这条汹涌的河流像战役一样悲壮,也像国境一样坚不可摧。在波恩大学门口,大仲马观察学生,形容他们“用大烟斗,穿紧身的翻领大衣,戴不起眼的帽子”。随后他来到莱茵河谷,参观了葡萄园、堡垒和鲜花盛开的村庄,撰写了许许多多与莱茵河传说有关的文字,包括最著名的《罗蕾仙子》,又名《罗蕾莱》。
到达美因茨后,他乘火车前往法兰克福,去那里参观歌德故居,探索犹太街区,并造访罗斯柴尔德先生改造的医院。到达曼海姆后,他以调查记者的身份打探卡尔·路德维希·桑德的消息,此人刺杀了臭名昭著的剧作家及间谍科策布,大仲马和奈瓦尔根据这一事件合写了一部戏剧。这趟富有成果的旅行在阿尔萨斯的萨尔茨巴赫村结束,在那里,人们向他展示了 1675 年战役中一枚撕碎蒂雷纳子爵胸膛的炮弹。
返回法国后,饱受折磨的大仲马毫不犹豫地变换了旅行的方式,他为画家阿德里安·道扎兹撰写在埃及和西奈半岛的旅行故事。大仲马借助这位东方风物画家的绘画和笔记,讲述了一个丰富多彩的故事,得益于他不受拘束的想象,故事的精巧胜过天然。
莱茵河就是力量,莱茵河就是独立,莱茵河就是自由
1840 年 5 月,大仲马为了躲债,与画家路易斯·戈德弗洛伊·贾丁进行了一次意大利之旅。两人从马赛乘公共马车前往“美妙的热那亚”,然后靠着给车夫赏钱,乘坐“肮脏的独轮车”抵达佛罗伦萨。初夏,在安静的托斯卡纳大公国首都,两个法国人比英语人更热衷观光,他们没遗漏百合花城的任何角落,参观了教堂、宫殿、博物馆和花园,并在笔记本上填满了这座城市的绘画和轶事。他们热衷于亚诺河岸边外国女士的身影,“法国女人有着朴素的优雅,英国女人的服饰满是羽毛,色彩华丽而花哨,俄国女人身上流淌着闪耀而碧绿的河流”,还有穿着装饰花边的华服的佛罗伦萨女人。歌剧院包厢中如此多“不戴冠冕的头颅” 紧紧相挨,使他感慨道“托斯卡纳已经夺走了法国庇护落难国王的特权”。他还目睹了贵族妇女在丈夫的随和目光中,享受着惊人的自由。
在罗马度过三个礼拜后,大仲马和贾丁前往那不勒斯,他们听人赞扬过那里的轻快、无序和活力。但是,斐迪南二世的大使拒绝在大仲马的护照上签字,怀疑他是共和派。两人只能推迟离开那不勒斯的时间。在得到美第奇别墅一名住宿者的通行证后,他们离开了教皇的国度。这一举动十分冒险。随后,两人登上前往巴勒莫的船只,这艘小船上有九个身材强壮的西西里水手,以及一名边做意大利面,边朗诵阿里奥斯托的《疯狂奥兰多》的厨师诗人。两人听着数不尽的水手和海难故事,在船上学习用鱼叉捕鱼。他们在斯通波利火山岛附近遭遇了暴风雨,之后来到歌剧《诺尔玛》赞颂的“海峡之王”墨西拿海峡。轮船在此地中途停靠,两人借机去了陶尔米纳和卡塔尼亚,拜访了温琴佐·贝利尼年迈的父亲。贝利尼是美声歌唱家,1835 年在巴黎去世。
大仲马和贾丁带上几瓶朗姆酒,租了骡子,领着一队人去攀登埃特纳火山,这个故事无疑是他《旅行印象》中的最美篇章。在锡拉丘兹再次上船后,两人起航前往潘泰莱里亚火山岛,之前法国游客从未踏足此地。
在“优美的阿格里真托”,大仲马和他的旅伴暂时抛下水手们,独立去描绘神殿之谷的美景。几天后,他们骑骡穿越西西里岛贫穷肮脏的乡村,终于到达“幸福的巴勒莫”,那里到处是英国人,极其颓败、富饶而雅致,为两个热爱历史和歌剧的法国人带来无限的灵感。
然而,返程时间已经到了,两个法国人启程前往第勒尼安海的岛屿,艰辛地攀登斯通波利火山岛。他们的疲倦和惊讶并未止于此,在卡拉布里亚下船后,像屈斯蒂纳在 1812 年见到的一样,他们目睹了刚遭遇地震的赤贫村庄。最后,在到达帕埃斯图姆和庞贝后,他们乘坐两匹瘦马拉的小型两座双轮马车进入那不勒斯,探索这座刚到意大利时匆匆一瞥的圣热内罗主教的城市。热情、友善、精明的当地人令两位旅客感到愉悦,也为他们的作品带来意大利即兴喜剧般的轻快和趣味。
接下来的几年中,大仲马分册出版了他的全部游记:《佛罗伦萨的一年》和“那不勒斯王国旅行印象三部曲”——《撞船》《阿雷纳船长》和《双轮马车》。在强烈创作欲的驱使下,他与搭档奥古斯特·马科共同创作了《三个火枪手》《基督山伯爵》和《玛戈王后》(1845 年),这些历史小说取得了巨大成功,使他名利双收。大仲马为这一出乎意料的成功感到自豪,昔日公证处的小文员如今成为了百万富翁,他买下了一份价格不菲的地产,请人盖了一座新文艺复兴风格的城堡,并刻上自己的座右铭:我爱爱我者。
到了 1846 年秋天,在《二十年以后》和《蒙梭罗夫人》相继出版之后,小说家感到了生活的乏味。他受命代表国家教育部赴阿尔及利亚考察,这趟行程途经马德里,为的是汇报路易-菲利普之子蒙特庞谢公爵和西班牙女王伊丽莎白二世的妹妹的婚礼情况。这一次,大仲马和儿子小仲马、画家路易·布朗热、奥古斯特·马科和一名通阿拉伯语的阿比西尼亚仆人一同上路,他们乘火车抵达巴约纳,然后坐邮车继续旅程。
天气仍然很热,夜间出行使他们的旅途格外艰难。但是马德里令他们感到快乐,给予他们欢庆时节的祝福。一行人向格拉纳达和塞维利亚方向前进,他们一路遇到流寇、茨冈人和迷人的安达卢西亚女人。到了加的斯,画家欧仁·吉罗在一艘海军护卫舰上与他们相遇,军舰驶向摩洛哥和突尼斯,然后返航至阿尔及尔。从菲利普维尔到君士坦丁,大仲马穿行在阿尔及利亚这片殖民地上,途中问候了比若将军,写下了许多足以吸引法国人来此定居的文字。他戴着羽毛饰品,满怀灵感地讲述狩猎狮子的经历,以及与美丽的当地女人共度的或梦中的炽热夜晚。1847 年 1 月 4 日,一行人离开阿尔及尔前往土伦,旅程共持续了三个多月。大仲马从这趟远行中带回了两本动人的游记,分别名为《从巴黎到加的斯》和《丹吉尔、阿尔及尔和突尼斯》,他还生出了在自己的马尔利港城堡中建一个摩尔式客厅的荒谬想法。
- 路易·布朗热,《风景》,1846 年
- 欧仁·吉罗,《大仲马和朋友们从巴黎到加的斯》,1846 年
在之后的十几年间,尽管取得了无数文学成就,大仲马在其作为负责人之一的历史剧院倒闭后,几乎陷入破产的境地。为了避债,他于 1850 年前往英国参加路易斯-菲利普的葬礼并参观了利物浦集市。次年,由于面临审判,他卖掉了庄园,逃往布鲁塞尔。在那里他遇到了一群政治难民,他们像维克多·雨果一样,在路易斯-拿破仑·波拿巴发动政变后离开了巴黎。为了谋生,大仲马出售了自己的版权,回到法国后他再次投身新闻业。
1858 年 6 月,一对富裕的俄罗斯贵族夫妇邀请大仲马去圣彼得堡,这一提议正逢其时。大仲马和画家让-皮埃尔·摩奈在波罗的海的什切青登船,画家为大仲马的游记画插画。他们到达了亚历山大二世的首都,计划居住九个月,大仲马的作品在那里也广为人知。孜孜不倦的历史作家和小说家大仲马深入研究了圣彼得堡的历史,写下了残暴的俄国沙皇的传奇故事。
在此期间,大仲马穿得像塔拉斯·布尔巴一样,随身带着普希金的作品,顺路到芬兰旅行和猎熊。随后,他和摩奈一起返回莫斯科,一场大火使他们想起了拿破仑在莫斯科河边的日子以及 1812 年的溃败。几日后,大仲马在伏尔加河的船上开始写作小说《武器大师》,讲述一个年轻的法国女人前往遥远的西伯利亚,和她流放的丈夫一起生活的故事。在下诺夫哥罗德和喀山,大仲马听了鞑靼人、吉尔吉斯人和卡尔梅克人的探险故事,想象力得到激发,这些故事在他的笔下化成了非凡的史诗。快到阿斯特拉罕和里海时,两个法国人得到图曼纳亲王的邀请,这个卡尔梅克人非常尊敬他们。经过三个多月的艰苦远行,精疲力尽的旅行者于 1858 年 11 月到达高加索山脚,他们越过盗匪流窜的山谷,抵达车臣。除波托茨基外,此前鲜有外国人敢来这里。
在下雪的冬日,到狂风大作的荒郊野外探险需要勇气和强健的体魄,这两样大仲马和摩奈都不缺。他们缓慢而顽强地前行,到达通往土耳其和波斯的门户城市巴库。政府官员接待了他们,自豪地向他们展示里海沿岸的广阔油田。然后,他们继续骑马穿越无边的草原,到达了美丽的南部城市第比利斯,亚历山大在那撰写了《俄罗斯之旅》的第二部分,专门介绍高加索地区。他们的远行到了尾声。在黑海边上的波蒂,两人等了几天后,登船前往君士坦丁堡,船只中途在特拉布宗停泊。1859 年 3 月初,两个疲惫又快乐的旅人终于到达巴黎。两年后,为了纪念这次非凡的冒险,大仲马写作了《从巴黎到阿斯特拉罕》,这是他俄国游记的第一部,然后是两本关于高加索的小说——《苏尔塔娜达》和《雪球》。
- 让-皮埃尔·摩奈为大仲马作品《高加索》绘制的海报,1845 年
大仲马崇拜加里波第,并为意大利统一而抗争。该年年底,他改变了旅行目的地,乘火车去了都灵。在战争前夕的皮埃蒙特首府,他遇到了意大利民族起义的领袖,后者请他为自己写回忆录。第二年,他受到“自由弥赛亚”运动进展的鼓励,为意大利反抗军提供了刚租借的船只,并在巴勒莫加入了在驱逐弗朗西斯二世国王后准备攻占首都的 “红衫军”。
大仲马被起义者誉为英雄,他出资在法国购买了一千支步枪和五百五十支短枪,整个夏天都和起义者待在一起。之后,他去那不勒斯担任博物馆和城市考古发掘的负责人,住在西亚塔莫纳宫的一间公寓中,此时,这位“新国家之子”在意大利的短暂荣耀到达了顶峰。下一年,加里波第前往北方后,失望落寞的作家辞去职务,离开了那不勒斯。
1861 年,这位佛罗伦萨、布鲁塞尔和那不勒斯的流亡者回到法国,他筹划去纽约旅行但未能如愿。流浪生活使他变得疲倦,很快生了病,再次身无分文。他住进了儿子位于皮伊的乡间别墅。1870 年 12 月 5 日,色当战役惨败三个月之后,大仲马离开人世。他的遗体最初葬在维莱科特雷,2002 年进入巴黎的先贤祠。1872 年,维克多·雨果为故友的儿子写下了这句美丽的悼词:“大仲马的名字不只属于法国,更属于欧洲,不只属于欧洲,还属于世界”。
大仲马是独特的旅者,他用恣意的想象力,渊博又有些杂乱的历史地理知识以及讲故事的天赋,进行了内容多样的写作。
他是不知疲倦的流浪者,憧憬他乡和新奇事物,他和旅伴们幸福地在欧洲大地上游历。
他是擅长写作的杰出作家,是熟练的记者,漫游在从加的斯到圣彼得堡,从西西里岛到高加索地区的大陆之上。
他热爱人与大地,美食与美酒,“创造了阅读的渴望”,使赞叹不已的读者像爱远行一般爱上了足不出户的远游。他是走在写作以及美好旅程之路上的苦行僧。
题图为 Gaspar van Wittel. (1696) View of Venice from the Island of San Giorgio
